……直至江山糜烂,不可收拾!”
他每说一句,殿内气氛就沉一分。这条死亡链条,清晰得让人窒息。许多官员脸色发白,冷汗浸湿了后背。他们知道,皇上说的,不是吓唬人,是很可能就要发生的现实!
而对崇祯来说,这灾难,是已经发生过一次的!
他看着他们的反应,知道火候到了。
他声音提高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:
“唐王看到了灾情,朱思文算清了账目。朕,也说透了后果。现在,诸卿告诉朕,该怎么办?”
他停顿,目光如电,逼视着每一个人:
“是坐视北地彻底崩坏,流寇蜂起,眼睁睁看着大明倾覆?还是……”
他猛地站起身,声音斩钉截铁:
“还是必须效仿朱思文先生所言,清丈田亩,均平赋役,从根子上开辟财源,拯救北地万千生灵,也给我大明,续上这口气?!”
没人敢接话。
他紧逼一步,自问自答:
“若选后者,派谁去?清丈田亩、均平赋役.那是连张江陵都没有做成的事情。你们谁有张江陵的威望和手段?谁能压服东南盘根错节的势力?谁能在千万两级别的财赋改革中,不让政策走样,不被地方蒙蔽?谁又能保证自己辛辛苦苦一场后,不被人秋后算账?”
他一个个问题砸下去,答案呼之欲出。
“满朝文武,勋贵重臣,你们告诉朕,谁堪此任?!”
死一样的寂静。没人敢抬头。
崇祯深吸一口气,用尽全身力气,说出了最终的答案,也是唯一的生路:
“你们.都不行!此事,非朕不可!朕亲临东南,持国法、秉公心、倚强军.一定可以办成!而且,也没有人能找朕秋后算账。因为朕,是把所有的内帑都发给御前亲军将士的皇帝!”
这话说的有点吓人啊!
御前亲军可是在野战中打败过建奴的——虽然赢法不好看,但终究是赢了!
这战斗力在大明,还有谁?
崇祯冷冷地说:“唐王见证了北地的将死之躯,朱思文指出了东南的续命之方。朕,必须亲自去拿这剂药!”
他目光扫过全场,每一个字都像锤子砸在地上:
“如果朕不去,你们之中,也没有人能把这事情给办成!”
“清田亩、均税役的改革不成功,大明就要完!”
“现在,谁支持,谁反对?”
殿内死寂。
崇祯那句“谁支持,谁反对?”像块巨石,压在每个人心头。支持?意味着要动东南乡梓的根基,自绝于桑梓。反对?那就是坐视北地糜烂、流寇蜂起的误国罪人,立刻就要承受皇帝的雷霆之怒。
空气凝固了。只能听见粗重的呼吸和心跳声。
这时,衍圣公孔胤植动了。他整了整衣冠,出列,躬身,声音沉稳:“陛下!臣,孔胤植,愿随驾南行!清丈田亩,均平赋役,乃匡扶天下之大义!臣虽不才,愿效绵薄!”
他一带头,好比推倒了第一块牌。
秦王紧跟着出列,声音洪亮:“陛下!臣的庄子都已纳赋!东南官绅,岂能例外?臣愿随陛下南下,亲眼看着他们把该交的银子,一粒不少地交出来!”
定国公徐允桢也迈步出班:“臣,徐允桢,愿率勋贵子弟,护持圣驾,南下清厘田赋!此乃保大明江山之根本,臣等义不容辞!”
这几个宗室勋贵领头,分量极重。他们代表皇亲国戚和与国同休的勋臣,表态支持皇帝“均平”的国策,等于从法统和利益集团高层,瓦解了可能的联合抵制。
墙倒众人推。籍贯在北方的官员们,眼见宗室勋贵都表态了,又想到家乡惨状,再无顾忌。
首辅黄立极深吸一口气,出列高声道:“陛下!北地亟待输血续命!臣黄立极,愿随陛下南下,肃清积弊,为九边将士筹得足饷!”
“臣附议!”
“臣愿往!”
山西、陕西、河南、山东籍的官员,纷纷出列。他们声音激动,带着家乡父老的期盼和悲愤。对他们而言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