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医生!”李婉婷的声音从陈建国身后传来,带着一丝无法控制的颤抖,像是绷紧的琴弦被拨动后发出的尾音。
周医生没有多问,立刻站起身,快步绕过不锈钢的诊疗台,示意陈建国将妞妞放在铺着干净的一次性无菌垫布的诊疗台上。他的目光像最精密的雷达,快速而专业地扫过妞妞的整体状态——那种极度萎靡、将头埋起来的姿势,那双完全耷拉下来、紧贴着头骨的耳朵,那涣散无神、甚至无法与他对视的琥珀色眼睛,以及最触目惊心的——那条如同废弃绳索般完全垂落、软塌塌地搭在台边、没有丝毫生命力的尾巴。
“妞妞怎么了?什么时候开始的?”周医生开口问道,声音平稳,试图获取关键信息,同时已经开始准备新的检查工具。
“早上起来就这样了!”陈启明抢在父母前面回答,他挤到诊疗台前,语速快得像出了故障的连珠炮,双手比划着,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观察和恐惧都倾倒出来,“不肯动!一点都不动!把它最喜欢的球扔过去它看都不看!不吃东西,连水都不喝!尾巴也不摇!叫它名字一点反应都没有,就像……就像听不见一样!鼻子干得发烫!”他一口气说完,胸膛因为激动而微微起伏。
陈建国将妞妞轻轻放在冰凉的、覆盖着蓝色无纺布垫布的诊疗台上。不锈钢台面对于妞妞来说有些过高,也有些陌生和冰冷,它似乎本能地想要挣扎,逃离这个不舒服的地方,但它的努力只是让四肢极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,便又彻底地瘫软下去,只剩下胸腹部因为呼吸而微弱的起伏。李婉婷立刻上前,站在台边,用双手轻柔而坚定地固定住妞妞的身体,防止它不慎滑落,同时她的头低下去,额头几乎抵着妞妞的头顶,继续用那种近乎气声的音量低语着:“妞妞乖,不怕,周医生在这里,他是来帮你的…检查一下就好了…很快就不难受了…”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强忍的哽咽。
周医生没有说话,他熟练地戴上新的无菌手套,打开了检查灯,明亮而不刺眼的光线打在妞妞金色的毛发上,却映不出往日的光泽。他开始了系统而专业的检查。他的动作尽可能的轻柔、熟练,但每一步,都让旁边紧紧盯着的陈家人不自觉地屏住呼吸,仿佛生怕一点点声响都会干扰诊断,或者加重妞妞的痛苦。
他先是用一个小小的笔式手电筒,小心翼翼地拨开妞妞的眼睑,检查它的瞳孔,观察瞳孔对光线的收缩反应——反应似乎有些迟钝。接着,他轻柔地掰开妞妞的嘴,借助压舌板查看它口腔黏膜和牙龈的颜色——牙龈失去了健康的粉红色,显得异常苍白,黏膜也十分干燥,缺乏唾液润滑。然后,他拿起了听诊器,将冰凉的金属听头贴在妞妞左侧胸壁,仔细聆听它的心跳和呼吸音。当听诊器冰冷的触感接触到皮肤时,妞妞的身体无法控制地又轻微颤抖了一下。周医生的眉头随着听诊时间的延长而逐渐蹙紧,形成了一个深刻的疙瘩。
“呼吸音有点粗,能听到一些湿啰音。”他简短地陈述着,声音依旧平稳,但每个字都像小石子投入陈家人心湖,“心率很快,非常快,心律也不太齐。”这些话,像无形的锤子,一下下敲打着他们本就脆弱的神经。
接着,是最关键也最让人紧张的腹部触诊。周医生用手掌和指尖,开始仔细地触诊妞妞的腹部,从肋骨下缘开始,一直到骨盆,一寸寸地按压、感受、体会手下组织的质地和反应。他的表情专注而凝重。陈启明下意识地别开了头,不敢看那个过程,只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耳边“咚咚”狂跳。
当周医生按压到妞妞腹部中后段、大概在胸骨末端与肚脐之间的某个区域时,一直像一滩软泥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