淡红色的叶片密密地挂在枝头,每一片都薄如蝉翼,散发着柔和而温润的微光。
整棵树冠,笼罩在一层淡淡的、如同月华般朦胧的光晕之中,静谧、神秘,带着一种非人间的圣洁与……难以言喻的悲伤。
它静静地矗立在那里,仿佛已经在此等候在那里多时,它散发出的气息,温和却又浩瀚,带着一种安抚灵魂的力量,让一路奔逃、饱受恐惧和痛苦折磨的三人,心神不由自主地为之一振。
“神树…”玄羿虚弱的声音,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撼和一丝了然,“…果然……”
子昭仰着头,望着那棵散发着冰红微光的大树,深不见底的眼眸中,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——沉重如山的愧疚,深埋心底的痛楚,还有一丝…近乎孺慕的悲伤。
姑姑临终的嘱托,那三年三个月又三天风霜雨雪的守护,所有沉重的过往,似乎都凝聚在这颗沉默的树中。
就在这时,一个清冷、平静、如同冰晶碰撞般的声音,从神树旁一块巨大的、覆盖着白色苔藓的岩石后传来:
“何人擅闯三神禁地?”
随着话音,一个身影缓缓走出。
卫草儿吗?
子昭的心,猛地一紧!
相貌未变,神韵不同了。
她穿着一身素净得似雪的麻布长袍,样式古朴简单,宽大的袍袖,在谷地微寒的气流中轻轻拂动。
她的头发是极其罕见的霜白色,一丝不苟地在脑后,挽成一个简单的髻,只用一根枯藤固定住。
她的面容比之前清癯多了,也好看多了。
肤色是一种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,五官线条充盈着冷峻,如同冰肌山上的岩石雕刻而成。
多年不见,她的心底,没起任何波澜。
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,深不见底,仿佛蕴含着亘古的寒冰,如此平静地,扫视着闯入谷中的这一拨人!
她的目光,在昏迷的子妍身上停留了一瞬,又在子昭焦黑的右臂上掠过,最后定格在他的脸上。
“又聚拢了!”她依然面色如霜!
“她,要死了!”子昭的声音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和迟疑。
眼前女子的气质太过清冷疏离,与记忆中的那个“手不离蛤蟆的卫草儿”相去甚远。
卫草儿没有回应他,她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,落在子昭脸上,那平静无波的瞳孔深处,似乎有什么极其细微的东西,波动了一下,快得让人抓不住。
她的声音依旧清冷:“子昭?多少年了?”
“哦,八年二个月。”子昭沉声应道,。
“有这,够了。”她的嘴角向上咧了一下。
十二弟将背上的子妍,小心翼翼地放下来,让她倚靠在一块相对干净的岩石旁,用袍子裹紧。
“她中剧毒,放眼大荒,恐怕再也找不到第二人,除了卫家……”
他没有提那个埋骨于此的孩子,也没有提她远远超过三年的守护。
卫草儿的目光,终于完全落在了子妍的身上。
她缓步走上前,动作轻盈得如同没有重量。
她没有像玄羿那样搭脉,只是伸出两根苍白得近乎透明的手指,极其自然地拂开子妍额前,被汗水浸湿的乱发,指尖轻轻点在她眉心,那几乎消失的金线上。
嗡…
一声极其微弱、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轻鸣声响起。
卫草儿指尖触及的地方,那黯淡的金线,似乎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。
卫草儿的眉头,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。她收回手指,目光扫过子妍脖颈和手腕上,狰狞的紫黑毒纹,又落在她唇边残留的、一丝极其微弱的碧玉哨的幽光上。
“野鸭七配散,极致阴毒,蚀骨腐心。”
她的声音平静地陈述,当然是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,
“又被‘魂引’强行灌入神陨怨戾,如同火上浇油,更添怨毒,深入骨髓,侵染魂魄。”
她的目光转向玄羿,“锁魂术?倒是果决,可惜…杯水车薪,灵枢已废,回天乏术。”
玄羿靠在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