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过来的老伙计,亲眼见证了火药从最初的“烟花”变成如今这威力惊人的火球弹。他们还记得第一次试验火球弹时的场景,那一声巨响震得整个工坊都在摇晃,地面裂开了一道缝隙,飞溅的碎石甚至打坏了远处的屋顶。从那时起,他们就深知这东西的厉害,也明白李杰绝非危言耸听。
年轻工匠小张是三个月前才进坊的学徒,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,脸上还带着些许稚气,手脚还算麻利,但经验不足。此刻他正小心翼翼地抱着一枚火球弹,双臂环抱,将火球弹紧紧贴在胸前,准备放进铺好羊毛的木箱里。他的手臂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,青筋都隐约可见,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,滴落在胸前的衣襟上,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。就在他弯腰的瞬间,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,像是一块不起眼的小石子,他的身体猛地一晃,怀里的火球弹也跟着一颤,弧度越来越大,眼看就要脱手而出。
“小心!”周围的工匠们不约而同地低呼出声,声音里充满了惊慌,心都提到了嗓子眼,仿佛那即将掉落的不是火球弹,而是他们自己的性命。老张甚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,脸上血色尽褪,嘴唇微微哆嗦着,想说些什么,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说时迟那时快,李杰眼疾手快,几乎是凭着本能反应,双腿一蹬,身体像离弦的箭一般冲了过去,在火球弹即将落地的瞬间,稳稳地托住了它的底部。他的动作快如闪电,却又稳如磐石,手指紧紧贴合着弹壳的弧度,掌心微微用力,将那股晃动的力道缓缓卸去,像是在安抚一头受惊的野兽。直到火球弹重新稳定下来,他才长长地舒了口气,胸口起伏明显,额头上也渗出了一层薄汗,顺着脸颊滑落,滴落在沾满火药粉末的小臂上,晕开一小片污渍。
“你这小子,毛手毛脚的!”李杰的语气带着几分严厉,眉头紧紧皱起,眼神里却更多的是后怕,“记住了,抱这东西,要像抱刚出生的娃娃一样,得用整个手臂的力气托住,不能只靠手指抓着。”他一边说着,一边示范着正确的姿势:双手掌心向上,手指微微弯曲,稳稳地托住弹壳底部,手臂微微弯曲,与身体保持一拳的距离,让火球弹始终保持水平状态,“看到没有?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地避免晃动,而且绝对不能碰引信,那引信头上的火药最是敏感,哪怕是一点火星溅上去,都可能引爆炸弹。还有,绝对不能让弹壳互相碰撞,它们的铸铁外壳虽然坚硬,但碰撞产生的火花足以点燃里面的火药,到时候咱们谁都跑不了,整个新械坊都得炸上天!”
小张脸涨得通红,像煮熟的虾子,头埋得更低了,几乎要碰到胸口,声音细若蚊蝇:“是,师傅,我记住了,再也不敢了。”他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,粗布衣服紧紧贴在皮肤上,带来一阵冰凉的触感。刚才那一瞬间的惊险,让他现在还心有余悸,手脚都有些发软,站在那里,身体微微晃动着,像是风一吹就会倒下。
李杰没再多说什么,只是示意他站到一边去,自己亲自将那枚火球弹放进木箱。火球弹落在羊毛上,发出轻微的“噗”声,那声音很轻,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朵里,像一块石头沉入柔软的棉絮。他仔细调整着火球弹的位置,用手指轻轻推动,确保它正好卡在木箱中央,四周与箱壁的距离完全相等,都有足够的缓冲空间。然后,他拿起早已准备好的麻布,这些麻布都是提前用清水浸泡过的,拧干后还带着湿润的水汽,摸起来柔软而有韧性,不像干麻布那样脆硬。
“把麻布撕成条,每条大约一指宽,”李杰对工匠们吩咐道,声音恢复了平静,但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,“塞在每枚弹壳之间的空隙里,要塞得紧实,不能松动,用手按上去,感觉不到晃动才行,但也不能太用力挤压弹壳,力道得掌握好。就像给它们盖上被子一样,既要保暖,又不能让它们觉得憋得慌。”
工匠们立刻行动起来,他们的动作小心翼翼,像是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。老张用粗糙的手指捏住麻布的一端,另一只手找准位置,轻轻一撕,“嗤啦”一声,麻布就被撕成了一条,宽窄均匀,几乎不用再做调整。他将撕好的麻布条整齐地叠放在旁边的木盘里,然后递给旁边的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