短暂的安静只持续了片刻,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,随后被一声愤怒的斥责打破。“鲁莽灭国!” 户部尚书指着尉迟恭的鼻子骂道,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调,像被捏住了脖子的鸭子,“你们这些武将只知道打打杀杀,根本不懂治国的艰难!以为打仗就是砍人那么简单吗?粮草、军械、后勤,哪一样不需要筹划?一旦粮草断绝,前线崩溃,突厥人长驱直入,整个关中都会变成人间地狱,到时候你们拿什么赔罪?拿你们的脑袋吗?你们的脑袋能换回百姓的性命吗?”
“贪生怕死!” 尉迟恭立刻回骂,他向前一步,胸膛几乎要撞到户部尚书,两人的鼻尖相距不过一寸,他身上的汗味和铠甲的铁锈味呛得户部尚书直皱眉。“你们这些文官只知道缩在长安城里算计粮草,根本不知道边关的将士在流多少血!云州的百姓在受多少苦!你们的算盘珠子打得再响,能算出百姓的冤魂有多少吗?能算出将士们流了多少血吗?等突厥人打到长安,看你们还能不能坐在这太极殿里算计!”
争吵声像决堤的洪水般再次爆发,而且比之前更加激烈,像两群互相撕咬的野兽。文官们围着武将,唾沫星子横飞,指责他们不顾国家安危,是一群只会逞凶斗狠的屠夫。“一群武夫,懂什么叫运筹帷幄!以为有蛮力就能解决一切吗?”“当年若不是房相妙计,在虎牢关出奇制胜,你们能打赢窦建德吗?早就成了人家的刀下鬼了!”“简直是祸国殃民!拿着百姓的血汗钱养着你们,关键时刻却只会添乱!”
武将们也不甘示弱,将文官们围在中间,声如洪钟,骂他们是只会纸上谈兵的懦夫。“有本事你们去云州城墙上站一天!看看突厥人的箭有多快,看看百姓们有多惨!”“拿着俸禄不干事,只会拖后腿!平时一个个趾高气扬,到了关键时刻就只会说风凉话!”“等突厥人打到长安,看你们还能不能吟诗作对,还能不能写那些酸溜溜的文章!”
有位年轻的武将气得浑身发抖,他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朝会,哪里受得了这种气。猛地拔出腰间的佩刀,寒光一闪,刀身在烛火下泛着冷冽的光芒,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。“老子砍了你们这些只会放屁的酸儒!” 他嘶吼着就要冲上去,眼睛因为愤怒而布满了血丝,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。
就在他即将冲到文官面前时,被尉迟恭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后领。老将军的指节像铁钳般扣进对方的甲胄系带,硬生生将人拽得后退三步,佩刀 “哐当” 一声重归刀鞘,震得周围武将的甲片都嗡嗡作响。
“混账!” 尉迟恭的怒吼比刚才更甚,唾沫星子喷在年轻武将脸上,“这里是太极殿!陛下面前岂容你撒野?真要杀突厥人,有种跟老子去云州城下砍!在这儿挥刀子算什么本事?” 他抬手就想往对方后脑勺拍,却被旁边的朔方军总管死死架住。
“将军息怒!” 总管压低声音劝道,“这小子是云州守将的侄子,家里七口人都被绑在城墙上,他是急疯了!”
年轻武将被按在地上,额头青筋暴起,脖颈上的血管像蚯蚓般突突直跳,却死死咬着牙不肯吭声,只是那双眼睛依旧死死瞪着文官列,仿佛要喷出火来。有几位武将悄悄伸手按在他肩上,掌心的温度透过甲片传过去,像是在无声地安抚。
文官列里早已乱作一团。礼部尚书被吓得连连后退,龙头拐杖在金砖上划出凌乱的痕迹,金漆龙头磕掉了一小块,露出里面的铜胎。户部尚书却往前踏出半步,指着被按在地上的武将厉声道:“看看!这就是你们带出来的兵!在朝堂之上拔刀相向,简直目无王法!今日敢砍文官,明日是不是就敢弑君了?”
“你放屁!” 王副将一脚踹在旁边的案几上,实木案几应声翻倒,上面的砚台笔墨泼了满地,浓黑的墨汁在金砖上漫延,像一滩滩凝固的血。“我们的兵再冲动,也懂得保家卫国!总好过你们这些文官,只会躲在后面算计同胞的性命!”
有位须发皆白的太史令气得浑身发抖,他捧着的《史记》竹简 “哗啦” 散了一地,老先生不顾旁人拉扯,跌跌撞撞冲向武将:“老夫要弹劾你们!以武犯禁,动摇国本!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