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57章 护城河边的绝望(1 / 2)

护城河边的石阶被晨霜冻得滑溜溜的,寒气从石板缝里钻出来,像无数根冰冷的针,钻进人的骨头缝。河面上结着一层薄薄的冰,阳光照在上面,反射出刺眼的光芒。一个穿粗布衣裳的妇人跪在第三级台阶上,她的衣裳打了好几个补丁,颜色早已看不出原本的模样。怀里的孩子烧得滚烫,小脸通红得像块烙铁,呼吸时胸口起伏微弱,仿佛随时会停止呼吸。孩子的嘴唇干裂,嘴里断断续续地喊着“爹爹”,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叫。

妇人的发髻早就散了,乱蓬蓬的头发上沾着草屑和泥点,像一蓬杂乱的枯草。她每喊一声“我的儿”,声音就嘶哑一分,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,砸在孩子滚烫的脸上,又顺着下巴滴在冰冷的石阶上,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。她的手不停地抚摸着孩子的额头,那只手粗糙而干裂,布满了冻疮,却带着母亲特有的温暖。

“让让!都让让!”两个禁军扛着长矛从桥上走过,他们的盔甲在阳光下闪着冷光,铁靴踏在石板上发出“噔噔”的响,像敲在每个人的心上。妇人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扑过去,死死抓住其中一个禁军的衣袖,指甲几乎要掐进对方的甲片缝里,留下几道深深的白痕。

“军爷!您行行好!”她的声音尖利得像被砂纸磨过,带着哭腔,“我男人在云州当兵,是守城墙的,姓张,叫张铁柱!您认识他吗?他还活着吗?”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期盼,像在黑暗中寻找一丝光明。

禁军皱着眉想甩开她,可她抓得太牢,甲胄上的皮革都被扯得变了形。“云州的消息还没传来,我们怎么知道!”另一个禁军不耐烦地呵斥,他的脸上满是疲惫,显然已经被这些悲伤的百姓烦透了。手里的长矛往地上顿了顿,发出“哐当”一声响,“快松手!耽误了巡逻你担待得起?”

“要是城破了,他肯定活不成啊!”妇人的哭声突然拔高,像一把钝刀子在割人的心,“我们娘俩就指着他活呢!他要是没了,我们可怎么活啊!”她怀里的孩子被惊醒,发出微弱的啼哭,小脸皱成一团,眼睛紧闭着,看得人心头发紧。

周围很快围拢了几个同样落魄的人,他们像一群受伤的野兽,在寒风中瑟瑟发抖。一个老汉哆哆嗦嗦地将祖传的地契举过头顶,地契是用黄麻纸做的,已经有些发黄,被泪水泡得发涨,边角卷了起来,像一片干枯的叶子。上面“云州城西三亩”的字迹晕染开来,墨团像片模糊的血迹,触目惊心。“这地传了五代啊……”老汉的声音嘶哑得像破锣,每说一个字都要咳嗽半天,仿佛要把肺咳出来,“从我太爷爷手里就种着,春天种麦,秋天种粟,养活了一大家子人。要是云州没了,我死了都没脸见祖宗!”

他身旁的中年妇人抱着个布包,布包是用蓝色的粗布做的,上面打着补丁。里面是她丈夫的军袍,军袍是用粗麻布做的,已经洗得发白,上面还留着去年冬天的血渍,那是在与突厥小股部队冲突时留下的,暗红色的血渍像一朵朵丑陋的花。“我男人说,这袍子能辟邪,”她抚摸着粗糙的布料,眼神空洞,像一口干涸的井,“可他没说,要是城破了,这袍子能不能把他的魂招回来。”

护城河的水绿得发暗,像一块巨大的碧玉,水面上漂浮着几片枯叶,像一具具小小的尸体,随着水波轻轻晃动。一只水鸟从水面掠过,翅膀拍打水面的声音在寂静的河边显得格外刺耳,它似乎也被这悲伤的气氛吓到了,很快就飞得无影无踪。

“听说陛下已经派尉迟将军出兵了?”有人小声问,语气里带着一丝不确定,像在黑暗中摸索。

“派了又能怎样?”老汉把地契揣回怀里,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,几乎要把地契捏碎,“云州离长安千里地,等援军到了,怕是早就……”他没说下去,但每个人都明白他的意思,空气瞬间变得更加沉重。

妇人怀里的孩子又开始抽搐,小脸憋得发紫,像一颗熟透的李子。她慌乱地解开衣襟,想用自己的奶水喂孩子,可怀里早就空空如也——为了赶路,她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,连一点奶水也挤不出来。“儿啊,你撑住……”她的声音带着哭腔,眼泪滴在孩子的脸上,“等你爹回来,咱们就有吃的了,你爹会带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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