忍不住打了个寒颤。衣服的尺寸也不太合身,袖子短了一截,露出他细瘦的手腕,手腕上还留着以前戴玉镯时留下的浅色印记;裤腿却长了一大截,只能往上卷了好几圈,露出的脚踝上沾着些灰尘。
穿上囚服后,禁军又拿来了沉重的枷锁。那枷锁是用生铁打造的,黑沉沉的,上面布满了锈迹,还沾着褐色的污渍,不知道是血还是别的什么。两个禁军架着李承乾的胳膊,他们的手粗糙而有力,指甲缝里还嵌着泥垢,抓得他胳膊生疼。他们将枷锁套在他的脖子和手腕上,铁环扣合的瞬间发出 “哐当” 一声巨响,震得李承乾耳朵嗡嗡作响。枷锁一戴上,沉重的重量立刻压得他肩膀一沉,锁骨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,像是要被生生勒断,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。
“走吧。” 禁军推了他一把,语气冰冷,没有丝毫敬意,仿佛他只是一件没有生命的货物。
李承乾踉跄了一下,稳住身形,锁链随着他的动作发出 “哗啦” 的声响。他走到墙边那面巨大的铜镜前,镜子是用青铜打磨而成的,虽然有些模糊,边缘还有些变形,但还是能看清自己的模样。镜子里的人,头发散乱得像一蓬枯草,遮住了大半张脸,露出的额头上有一道浅浅的伤痕,那是昨天挣扎时撞到柱子留下的。脸上沾满了灰尘,脸色苍白得像纸,嘴唇干裂起皮,嘴角还有一道细微的裂口,渗着血丝。穿着一身灰扑扑的粗布囚服,脖子和手腕上戴着沉重的枷锁,哪里还有半分昔日太子的风采?他几乎认不出自己了,那个意气风发、眼神锐利的太子李承乾,仿佛已经死了。
“太子…… 不,庶人李承乾,该上路了。” 押送的禁军再次催促,语气里带着不耐烦,像是在催促一个拖延时间的罪人。
李承乾闭上眼睛,深吸了一口气,再睁开时,眼神里多了一丝绝望,像熄灭的火焰。他被禁军推搡着走出东宫侧门,门外的阳光有些刺眼,他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。门口停着一辆破旧的牛车,牛车的木板已经有些腐朽,上面布满了裂纹,有的地方还缺了一块,露出里面的木屑。车轮上还沾着干涸的泥点,像一块块丑陋的伤疤,看起来随时都可能散架。车辕上套着一头瘦骨嶙峋的老牛,老牛的毛乱糟糟的,沾满了泥巴,肋骨清晰可见,像一排突出的石头。它耷拉着脑袋,有气无力地甩着尾巴,时不时发出一声沉闷的 “哞” 叫,像是在抱怨这沉重的负担。
这就是他要乘坐的车?李承乾看着那辆牛车,心里一阵翻江倒海,胃里也跟着抽搐起来。他想起自己以前出行时,乘坐的都是装饰华丽的马车,车厢是用上好的楠木做的,外面雕刻着精美的图案,还涂着亮闪闪的漆。车厢里铺着厚厚的锦垫,柔软得像云朵,还有侍女在一旁伺候,端茶倒水,扇风驱蚊。而现在,他却要像货物一样,被塞进这破旧的牛车里,驶向那未知的黔州,那个据说瘴气弥漫、毒虫遍地的蛮荒之地。
禁军将他推上牛车,牛车猛地晃了一下,李承乾差点摔倒,幸好他死死地抓住了车栏,才稳住了身体。车栏上的木头很粗糙,上面还留着许多细小的木刺,刺得他手心生疼。他坐在冰冷的木板上,木板上还有些凸起的木节,硌得他骨头生疼。枷锁的重量让他不得不佝偻着身子,脖子和手腕处的皮肤已经被磨得发红,传来阵阵刺痛。老牛 “哞” 地叫了一声,缓缓迈开脚步,牛车发出 “嘎吱嘎吱” 的声响,像是随时都会散架,驶离了东宫,驶向了那漫长而黑暗的流放之路。
车窗外,东宫的宫墙渐渐远去,那些熟悉的亭台楼阁、花草树木都变成了模糊的影子。李承乾看着那熟悉的一切,眼泪终于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,他知道,自己再也回不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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