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说着,他拿起一片薄竹片,竹片是用楠竹削成的,厚度均匀,表面光滑。他又取来一把尺子,尺子是象牙做的,上面刻着细密的刻度。李杰用尺子量好,在竹片上每隔八分就画一个小记号,记号清晰整齐,像一排列队的士兵。“您刻的时候,每刻一道就用标尺比一下,保证间距均匀。至于深浅,您可以先在废木头上练习,找到合适的力度,心里就有数了,就像学射箭,练得多了,自然就能百步穿杨。”
赵师傅看着那铁范上整齐的刻度,又看了看李杰手里的竹片标尺,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,眼里露出一丝释然。“大人这法子好,有了这标尺,就像走路有了拐棍,心里踏实多了。” 他拿起竹片,用粗糙的手指轻轻蹭了蹭上面的记号,触感清晰,“我这就去准备,保证刻得整整齐齐,比列队的士兵还整齐。”
接下来的三天,赵师傅就像钉在了木工房里一样,寸步不离。木工房是一间宽敞的屋子,屋顶是用粗壮的横梁支撑的,上面铺着青瓦。墙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刻刀,大小不一,形状各异,有平刀、圆刀、斜刀,每一把都磨得锋利无比,在阳光下闪着寒光。角落里堆着一些木料和木屑,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枣木清香和淡淡的木屑味道,闻起来让人神清气爽。
赵师傅每天天不亮就开始忙活,那时天边刚泛起鱼肚白,公鸡才叫第一声。他先是用铅笔在木坯边缘画出锯齿纹的标记,铅笔是从西域传来的,比毛笔更便于勾画细小的痕迹。然后他拿起一把小巧的平刀,屏住呼吸,眼睛紧紧盯着木坯,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和手里的刻刀、面前的木坯。他的手臂稳如磐石,手腕轻轻用力,刻刀在木坯上划出一道细密的痕迹,“沙沙” 声在安静的木工房里格外清晰。
每刻一道,他都会放下刻刀,拿起竹片标尺比一比,确保间距均匀,就像裁缝量布一样仔细。刻到中午,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木坯上,形成一道明亮的光带,他会停下来,走到窗边,眯起眼睛看看刻痕的深浅。如果有哪道刻浅了,他就换一把更锋利的刻刀,小心翼翼地再补几刀;如果刻深了,他就皱着眉头,想办法在旁边的刻痕上微调力度,让整体看起来协调一致。他的额头上渗着密密麻麻的汗珠,顺着脸颊滑落,滴在木坯上,晕开一小片湿痕,但他毫不在意,只是偶尔用袖子胡乱擦一把,眼里只有那些细密的锯齿纹,仿佛那是世间最珍贵的宝藏。
李杰每天都会来看一看,有时会站在旁边看赵师傅刻上半个时辰,一句话也不说,只是默默观察。他看到赵师傅的手指因为长时间握刀而微微颤抖,看到他的眼睛因为长时间专注而布满血丝,但他从未开口催促,只是在一旁静静等待。
有一次,赵师傅刻到第三十七道锯齿时,不小心手一抖,刻痕稍微歪了一点。他顿时懊恼地拍了一下大腿,嘴里念叨着:“哎呀,怎么就歪了呢。” 李杰这时才轻声说道:“赵师傅,您看这道和旁边的比,是不是稍微有点歪?可以借着下一道的角度调整一下,就像走路时不小心崴了脚,下一步调整过来就好了。”
赵师傅听了,拿起竹片标尺仔细比对,然后点了点头,脸上露出一丝感激:“还是大人眼尖,可不是嘛,我这就改。” 他调整了一下呼吸,重新握住刻刀,小心翼翼地刻下一道,果然把角度调整了过来。
三天后,当第一缕阳光透过木工房的窗户照进来时,模具终于刻成了。赵师傅把模具捧出来,双手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,像捧着一件稀世珍宝。那模具上的 “司农” 二字庄重威严,禾苗和农具栩栩如生,边缘的锯齿纹整齐划一,每一道都深浅一致,仿佛是用机器压出来的一样。
李杰接过模具,在阳光下轻轻转动,只见边缘的锯齿纹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芒,像一圈闪烁的星星,又像一排整齐的小牙齿,精致而神秘。“太好了,赵师傅,您这手艺真是绝了!” 李杰赞不绝口,手指轻轻抚摸着那些光滑的锯齿,触感细腻而均匀,“您看,这么均匀的纹路,仿造者没有标尺,没有您这几十年的手艺,根本做不出来,这就成了咱们香皂的防伪标记,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