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犁铺,究竟是经营不善还是另有隐情,老板是什么来头,跟张万贯有没有关系。”
尉迟恭听得眉头紧锁,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,拳头捏得咯咯响,指关节都泛白了:“这帮奸商,竟敢糊弄陛下!末将这就带三百玄甲军去抄了他们的铺子,把那些人都抓起来,看他们招不招!”
“糊涂!” 李世民厉声喝止,声音像炸雷一样在书房里响起,“要能明着来,朕还用得着你?” 他走到尉迟恭面前,拍了拍他的肩膀,那肩膀结实得像块石头,“张万贯在关中经营多年,盘根错节,跟不少官员都有牵连,连京兆尹都要让他三分。你若大张旗鼓去查,只会打草惊蛇,让他们销毁证据,甚至可能杀人灭口。到时候,你什么都查不到,还会打草惊蛇。”
“那陛下的意思是……” 尉迟恭有些摸不着头脑,挠了挠头,脸上露出憨厚的表情。
“暗中查访。” 李世民压低声音,几乎是贴着尉迟恭的耳朵说的,“你挑十个信得过的弟兄,要机灵点的,会说关中方言的,换上便服,装作流民混进他们中间打探。再去户部查查刘御史的俸禄和田产,他一个御史,一年俸禄不过二十贯,看他最近有没有不明不白的进项,家里的下人是不是换了新衣服,买了新东西。至于那些犁铺,就装作买犁的农户,一家家问过去,问问老板生意怎么样,为什么关门,有没有人在背后捣鬼。” 他从案头拿起个银锭塞给尉迟恭,那银锭足有五两重,金灿灿的晃眼,上面还刻着 “开元通宝” 的字样,“这些钱拿去打点,别舍不得花,给那些流民买点吃的喝的,跟他们套近乎。不够再跟朕要,朕让李德全给你送来。”
尉迟恭掂了掂银锭,入手沉甸甸的,压得手心都有些发麻。他咧开嘴笑了,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:“末将明白!定当查个水落石出,绝不放过一个坏人!”
“还有。” 李世民盯着他的眼睛,那眼神锐利如刀,仿佛要将他的心思看穿,“此事除了你我,不许让第三个人知道。你的弟兄也得是嘴严的,要是走漏了风声,朕唯你是问。”
尉迟恭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,郑重地单膝跪地:“末将以项上人头担保,绝不让消息泄露半分!” 他的声音掷地有声,震得地上的青砖都微微发颤。
李世民满意地点点头,弯腰扶起他:“起来吧。记住,查案时要谨慎,别被人看出破绽。若是遇到难处,就去寻秦叔宝,他在长安地面上人头熟,能给你搭把手。”
“谢陛下指点!” 尉迟恭抱拳行礼,将银锭揣进怀里,那银锭贴着心口,温热的触感让他心里踏实了不少。他转身往外走,脚步比来时轻了许多,却带着一股沉稳的力量,每一步都像踩在实处。
走到门口时,李世民突然又道:“等等。” 尉迟恭停下脚步,回头望去,只见帝王从墙上摘下一把短刀,刀鞘是鲨鱼皮做的,上面镶嵌着七颗绿松石,在阳光下闪着幽蓝的光。“带上这个。” 李世民把刀扔给他,“这是朕当年征战时用的,锋利得很。遇事若有阻碍,可便宜行事,但切记,不到万不得已,别闹出人命。”
尉迟恭接过刀,入手沉重,刀柄上还刻着个 “世” 字,是陛下的贴身之物。他眼眶一热,重重磕了个头:“末将定不辱使命!”
看着尉迟恭的身影消失在门后,李世民走到窗前,望着远处的宫墙。墙头上的杂草在风中摇曳,像极了那些盘根错节的势力,在暗处蠢蠢欲动。他知道,这次密查不仅是为了还李杰清白,更是为了撕开长安官场的一道口子,看看底下究竟藏着多少龌龊。
夕阳西下,金色的余晖透过窗棂照进御书房,将书案上的奏折染成了暖色。李世民拿起那块青黑色的铁料,在指尖反复摩挲,铁屑沾在指腹上,硌得慌。他想起李杰说的话,那些农户一年要换三具旧犁,算下来的钱够买半具贞观犁,心里就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,闷得发慌。
“李德全。” 他扬声道。
李德全悄无声息地走进来:“奴才在。”
“去把皇家冶铁监的监正叫来,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