用这犁耕过的地,产量能多两成!” 他说着,从麻袋里抓出一把胡椒种子,紫红色的种子在阳光下闪着光,像一颗颗小小的宝石。
这时,几个队员已经支起了十几个陶盆。陶盆里装着清水,水面上漂着块木板,木板上放着胡椒苗,根系泡在水里,却长得格外精神,绿油油的叶片舒展着,像在向人们展示自己的生命力。“这是水培胡椒,不用土也能活。” 王老汉指着根系解释道,“天旱的时候用这法子,省水还长得快,二十天就能移栽到地里。”
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婆婆慢慢走了过来,她的头发全白了,脸上的皱纹像核桃皮,眼睛也花了,眯着眼看了半天陶盆里的胡椒苗,突然问道:“老汉,这胡椒真能当药?俺家老头子胃寒,吃啥都不消化,总疼得直哼哼。”
“能!” 王老汉肯定地说,声音提高了几分,“胡椒性热,磨成粉泡水喝,能暖胃。去年俺家老婆子也胃寒,喝了半个月胡椒水,现在能吃下两个窝头了。” 他从包里掏出个小陶罐,倒出点胡椒粉递给老婆婆,“您回去试试,先用少点,管不管用再说。”
老婆婆颤抖着双手接过胡椒粉,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的布兜,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“谢谢大善人”,眼泪都快流出来了。周围的百姓们也围了上来,七嘴八舌地问着胡椒种植的事。
“王教头,这胡椒好养活不?俺家那地有点沙,能种不?”
“这新犁贵不贵?俺们村想凑钱买几具。”
“水培胡椒真能省水?俺们村离河远,浇水可费劲了。”
队员们耐心地一一解答,有的还拿起胡椒种子给大家看,有的演示贞观犁的使用技巧,还有的教大家如何搭建水培的架子。太阳升到头顶时,张村的试验田已经耕好,播上了胡椒种子,旁边还立着块木牌,用红漆写着 “贞观犁试验田”,格外醒目。
中午,张老实非要留大家吃饭,杀了只自己家喂的鸡,炖了锅鸡汤,还端上了新蒸的粟米窝窝。王老汉也不客气,和队员们坐在院子里,就着鸡汤吃窝窝,吃得满头大汗,笑声不断。
太阳落山时,王老汉让队员们在里正家借了间房,晚上还要给村民们讲如何选种、如何施肥、如何防治虫害。油灯从窗户里透出来,照亮了半个村子,屋里挤满了来听课的村民,连门口都站满了人,直到深夜,屋里的说话声和笑声还在村里回荡。
第二天一早,队伍又出发了,前往下一个村子。独轮车碾过乡间小路,留下两道清晰的辙痕,辙痕旁,是刚播下的胡椒种子,在湿润的泥土里悄悄扎根,孕育着新的希望。
半个月后,李杰收到了第一份农技队的简报。简报是用麻纸写的,字歪歪扭扭,有的地方还被墨汁晕染了,却透着一股掩饰不住的兴奋:“咸阳县张村,三十户愿试种胡椒;泾阳县李村,订贞观犁十五具;高陵县王村,请求派队员教水培技术;渭南县赵村,村民自发组织学习草木灰改良盐碱地……”
老李拿着算盘在一旁算账,算珠打得噼啪响,脸上笑开了花:“大人,这半个月,光卖胡椒种子就赚了五十贯,贞观犁的订单更是排到了下个月,工坊的师傅们都快忙不过来了!”
李杰却指着简报上的一句话笑了 ——“王教头用鸡鸭治虫,李村的稻子虫害少了三成,村民们都说要多养鸡鸭”。他想起王老汉面试时说这话的神情,当时还觉得这方法虽朴实却未必能推广,没想到短短半个月就有了成效。他拿起毛笔,在简报空白处写下:“鸡鸭治虫之法,可在关中水稻区全面推广,司农寺可协调各地驿站,提供鸭苗鸡雏补贴。”
这时,老张推门进来,手里拿着一摞百姓送来的感谢信,纸张五花八门,有粗糙的麻纸,有撕下的账本纸,还有孩子用的练习纸,上面的字迹也是歪歪扭扭,却透着满满的真诚。“大人,您看,这是渭南县赵村村民托人送来的,说用了草木灰改良盐碱地,地里的粟米苗长得可精神了。” 老张指着其中一张纸,上面画着几株绿油油的禾苗,旁边歪歪扭扭写着 “谢谢李大人”。
李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