左点…… 再往右点…… 哎对,这样就正了!” 等木片平稳地漂在碗中央,他才点头,“砸吧,再砸三下就行,太深了将来不好拔。”
二十九个竹桩立起来时,像片微型的竹林,在田里投下笔直的影子。李杰来回走了三趟,确认每个竹桩都竖直得像用线坠吊过,这才让人扛来细竹篾 —— 这些篾条是从城西老字号竹器铺定做的,粗细均匀,柔韧得能弯成圆圈。
“编网格时记住,” 李杰拿起四根竹篾在竹桩顶端交叉,用细麻绳打了个活结,“每个结点都要留半寸空隙,将来藤蔓长粗了好调整。” 他编的网格方方正正,每个格子一尺见方,竹篾之间的间距用尺子量过,误差不超过一分。
老张编网格的手法最绝,他不用尺子,全凭手感,编出来的格子跟李杰的不差毫厘。“俺闭着眼都能编,” 他手里的竹篾像活的,转眼间就编好一片,“当年给县太爷编过蝈蝈笼,比这精细十倍。” 他边编边教小王,“看这篾条交叉的角度,四十五度最稳,太尖了容易断,太钝了挡光。”
正午的日头晒得人发晕,狱卒们脱了外褂,光膀子编网格,汗珠顺着脊梁沟往下淌,滴在泥土里洇出小坑。小王编到第三排时,竹篾突然断了,他懊恼地把断篾扔在地上:“这破玩意儿,咋说断就断?”
“是你用力太猛了,” 李杰捡起断篾看了看,断面整齐,是被生生拽断的,“竹篾要顺着它的韧性弯,不能硬拽。你看,像这样……” 他示范着将竹篾轻轻弯成弧形,再慢慢调整角度,“它跟人一样,吃软不吃硬。”
编完最后一个结点,老李围着爬架转了三圈,越看越稀罕:“这架子编得,比俺家的鸡笼规整多了。” 他伸手晃了晃竹桩,纹丝不动,“结实! 就是不知道这小苗啥时候能爬上去。” 他看着刚到竹桩半尺高的幼苗,茎秆细得像棉线,忍不住担心。
“快了。” 李杰从布包里掏出捆棉线,这是他特意从西市布庄买的上等棉线,柔软又结实,“咱们帮它引引路。” 他拿起一根棉线,在幼苗茎秆上松松打了个结,再绕到竹桩上系紧,绳结的松紧度刚好能塞进一根手指,“这样既能引导它往上长,又不会勒伤茎秆。”
狱卒们学得格外认真,小王给那株断过根的幼苗绑线时,棉线在指尖绕了三圈才敢系紧,生怕力气大了伤着它。“这苗长得慢,” 他对着幼苗小声嘀咕,“你可得争点气,早点爬上架。” 老李看得直乐:“你对它比对你媳妇还上心。”
李杰检查完所有绑线,直起身时后腰 “咔吧” 响了一声。他望着田里的爬架,二十九根竹桩像列队的士兵,网格在阳光下投下整齐的阴影,幼苗的茎秆被棉线牵引着,微微向竹桩倾斜,像群努力向上生长的孩子。系统面板突然弹出提示:【爬架搭建符合标准,藤蔓攀爬效率提升 30%,幼苗成活率稳定 92%】。
“接下来三天浇一次水,” 李杰用树枝在地上写注意事项,“每次浇水后都要检查绑线,松了就紧一紧,紧了就松一松。” 他指着网格的交叉点,“等藤蔓长到这些结点,就把它引到竹篾上,让它顺着网格爬。”
老张掏出烟袋锅,在鞋底磕了磕填上烟丝,刚要点燃又想起啥似的,把烟袋收了起来:“俺去那边抽,别熏着苗。” 他走到田埂尽头,火镰 “咔嚓” 一声点燃烟丝,烟雾顺着风飘向远处,“等藤蔓爬满架,开花结果,咱们就请大人吃胡椒宴。”
“还得请尉迟将军!” 小王接话道,“上次他帮咱们说话,这份情得记着。”
“少不了你们的。” 李杰笑着应允,目光却越过爬架望向宫墙方向。那里的琉璃瓦在阳光下泛着冷光,像双窥视的眼睛。他压低声音对老张说:“夜里派两个人守着,重点看爬架,别让生人靠近。”
老张的烟袋锅顿了顿,眼里的笑意收了起来:“俺明白,大人放心。” 他朝旁边两个狱卒使了个眼色,两人立刻会意,悄悄握紧了腰间的短刀。
夕阳把爬架的影子拉得老长,网格的阴影在地上织成张巨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