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面还打个招呼的乡邻,如今路上遇见,贫户眼中多是麻木和隐藏的刻骨恨意,富户眼中则是冰冷的警惕和厌恶。村里的裂痕,变得越来越深,仿佛随时会崩裂。
终于,有农户被彻底榨干了最后一滴血。箬溪三村有几户人家,田地变卖,儿女也卖了,依旧填不满官府的窟窿,在一个寒风呼啸的深夜,悄无声息地举家逃走了,不知所踪,只留下空荡荡的破屋和一笔永远追不回的“欠税”。
更多的破产农民,没有选择逃走,或者无处可去,就成了在本地流浪的流民。他们像幽灵一样聚集在县城墙根下、废弃的土地庙里,或是乡间的破窑中。衣衫褴褛,面如菜色,伸着干枯肮脏的手,向每一个路过的人机械地乞讨,眼神空洞又带着一丝令人不安的贪婪。
林家和高墙内的田家,更加警惕。王氏组织的晨练越发认真,教授的都是实战的狠招。夜里也开始安排福平、福安、大山、大河等青壮,配上锣鼓,轮流守夜,不敢有丝毫松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