乌篷船在黑暗的运河上滑行,如同幽灵。
潇湘馆方向的喧嚣已被夜色吞噬,只剩下船桨划破水面的细微声响。
以及众人压抑的喘息。
刘瑾像一滩烂泥瘫在船底,昏迷不醒。
秦红玉靠在船舷,脸色比月光还白,肩头的绷带再次渗出血迹,方才的激战显然让她本已好转的伤势再度恶化。
王爵顾不上调息,立刻上前,手掌按在她背心,引导着怀中黑石符那股变得温顺些的暖流,缓缓渡入她体内。
暖流所至,秦红玉紧蹙的眉头微微舒展,气息也平稳了些。
她看向王爵,眼中带着询问。
“我没事。”王爵低声道,收回手。
他自己也消耗巨大,强行引动力场的反噬仍在,头晕目眩,但他强行支撑着。
曹老公坐在船头,如同雕像,浑浊的老眼在夜色中闪烁着精光,警惕地注视着两岸。
“直接去李大人安排的密室。”
他声音沙哑,“必须在‘青莲’反应过来,全城大索之前,撬开刘瑾的嘴!”
小船靠岸,早有李清风的死士接应。
众人迅速转移至一处藏于平民区深处的隐秘宅院。
宅院地下建有石室,隔音绝佳。
将刘瑾捆缚在石室中央的椅子上,曹老公取出一枚细长的银针,手法娴熟地刺入刘瑾颈后某处穴位。
刘瑾浑身一颤,悠悠转醒。
他先是茫然,随即看到眼前的王爵、秦红玉以及面无表情的曹老公,顿时吓得魂飞魄散,肥肉乱颤,“你……你们……曹老公?你敢背叛主子?!”
“主子?”曹老公冷笑一声,银针轻轻转动,“刘瑾,咱家的主子只有一个,那就是皇上。你的主子,是谁?”
刘瑾眼神闪烁,强自镇定,“杂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!杂家是钦命监军,你们绑架朝廷命官,这是死罪!”
“死罪?”王爵踏前一步,腰刀冰冷的刀锋贴在刘瑾肥腻的脸颊上,雁门关的风霜与杀伐之气扑面而来,“构陷忠良,通敌卖国,延误军机,致使边关将士血流成河!刘瑾,你的罪,万死难赎!说!‘青莲’的首脑是谁?在宫中还有哪些同党?!”
刘瑾吓得一哆嗦,但依旧咬牙,“杂家……杂家不知道什么‘青莲’!”
“看来不用刑,你是不会开口了。”
曹老公语气平淡,手中银针作势欲刺。
“等等!”刘瑾尖叫,冷汗涔涔而下,“我……我说了也是死……”
“说了,或许能死得痛快些,或许陛下念你戴罪立功,饶你族人。”
秦红玉声音冰冷,如同最后通牒,“不说,我现在就一刀一刀剐了你,祭奠我父亲和在雁门关战死的英灵!”她眼中迸发的仇恨与决绝,让刘瑾毫不怀疑她会立刻动手。
死亡的恐惧和族人的威胁终于压垮了刘瑾的心理防线。
他瘫在椅子上,面如死灰,涕泪横流,“我……我说……是……是福王!是福王殿下!”
福王?!
王爵和秦红玉如遭雷击!
福王,皇帝的亲弟弟,当今朝野最具权势的亲王,以贤德著称,竟会是“青莲”的首脑?!
“详细道来!”曹老公眼中精光爆射,厉声喝道。
他虽有所猜测,但亲耳听到,依旧震撼。
“是……是福王。”刘瑾仿佛被抽走了骨头,瘫软着交代,“‘青莲’是福王殿下早年一手培植的势力,旨在……旨在清除异己,掌控朝局,以待……以待时机。秦岳将军手握重兵,又不肯依附,故而设计构陷,欲夺其兵权。与北蛮的勾结,也是福王授意,意在制造边患,消耗张威远等忠于皇帝的边军力量,同时……同时若能引北蛮破关,陛下威信扫地,福王便可趁机……”
“那黑石符呢?”王爵猛地打断他,迫近一步,“‘青莲’为何紧追我不放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