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卫东、向洋、小雪,我的孩子们:”
(信的开头,是母亲对他们惯常的称呼,仿佛只是又一次寻常的家信开头,却让在场的四人瞬间湿了眼眶。)
“当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,妈妈应该已经去和你们的爸爸团聚了。不要过于悲伤,生老病死,是自然规律,妈妈这一生,过得充实、坦然,没有太多遗憾。”
“你们都已成家立业,各有成就,生活和睦,这是妈妈最大的欣慰,也是我留给这个世界最好的‘作品’。你们不需要我再留下什么物质上的东西。”
“我一生清贫惯了,也没有什么值钱的物件。唯一的一点积蓄,是我这些年的退休金和你们平时给我的零花钱,我省下来的一些,都存在那张尾号为xxxx的存折里。数目不多,是我全部的心意。”
(林卫东记得那个存折,他知道里面大概有十几万元,这对于一位她这样资历的退休老人来说,确实只是非常俭省才能存下的数目。)
“我思考了很久,这笔钱该如何使用最有意义。现在,我做出决定:在我走后,请你们将这笔钱,以我的名义,全部捐给‘希望工程’,并且,我希望能特别注明,用于资助贫困地区的女童,学习医学。”
读到这里,林卫东的声音微微顿住了,他感到喉头一阵发紧。其他三人也屏住了呼吸,被母亲这个出乎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的决定所震撼。
信纸上的字迹在继续:
“我这一生,受益于教育,改变了命运。从一个懵懂的女孩,成长为一名能够救死扶伤的医生,是知识给了我力量,给了我尊严,也给了我帮助他人的能力。”
“我深知,在一些贫困地区,还有很多聪明的女孩,她们可能因为家境困难,无法继续求学,更无法追逐像学医这样需要长期投入的梦想。这不仅是她们个人的损失,也可能让社会失去未来优秀的医务工作者。”
“我希望,这点微薄的积蓄,能够像一颗小小的火种,帮助一两个,甚至更多的女孩,点燃她们学医的梦想。希望她们能和我一样,用知识武装自己,走出困境,未来能够用她们所学,去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,将这份善意与责任,传递下去。”
“这就是妈妈最后的心愿,也是我能留给这个世界,最后一点有意义的东西了。”
“不要举办铺张的葬礼,一切从简。你们好好的,我便心安。”
母:周文瑾 字
(日期略)
信,读完了。
房间里陷入了长久的、近乎凝固的寂静。只能听到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,和每个人有些粗重的呼吸声。
没有哭泣,没有议论。一种巨大而深沉的情感,如同暗流,在四人心底汹涌澎湃。
他们看着手中这封薄薄的信纸,看着母亲那熟悉的、带着颤抖却依旧坚定的笔迹,仿佛看到了母亲在生命最后的时光里,戴着老花镜,坐在书桌前,一字一句、郑重写下这些话语时的情景。
她留下的,哪里是“数目不多”的积蓄?她留下的,是一颗滚烫的、饱含着大爱与远见的仁心!是她用近一个世纪的生命阅历,凝结而成的、最纯粹的精神财富!
她没有给子女留下物质的牵绊,却给这个世界,给那些素未谋面的、渴望改变命运的贫困女童,留下了一道照亮前路的光,一份沉甸甸的希望。她将自己的生命价值,与更广阔的社会责任、与女性教育、与医学事业的未来,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。
这份无声的遗产,比任何金银财宝都更加珍贵,它跨越了血缘,超越了生死,如同一颗投入时间长河的石子,其激起的涟漪,将在未来不可预知的时空里,持续荡漾,温暖并改变一些人的命运。
林向洋用力抹了一把脸,声音沙哑地打破了沉默:“妈……她到最后,想的还是帮助别人……”
赵庆兰和陈静早已泪流满面,她们为婆婆的胸怀和境界感到深深的震撼与自豪。
林卫东将信纸小心翼翼地重新折叠好,放回信封,紧紧攥在手里,仿佛握着母亲最后、也是最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