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里闪过一道冷光。
“全军听令!
从北门入城,凡持械反抗者,格杀勿论!
缴获的财物,除上缴三成,其余全归个人!”
“得令!”
三千官军齐声呐喊,声音震得远处的树林沙沙作响。
骑兵在前,步兵在后,像一股黑色的潮水,朝着左云县城涌去。
刚入北门,街道上便传来零星的哭喊声。
十几个流民缩在墙角,手里攥着半块发霉的饼,见官军冲来,吓得魂飞魄散,转身就跑。
朱崇威眼神一冷,挥刀指向那些流民:
“杀!凡是乱民,一个不留!”
骑兵催马追上,马蹄踏过流民的身体,发出沉闷的“噗嗤”声。
步兵的长矛捅进流民的后背,鲜血溅在青石板上,很快便汇成小溪。
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跪在地上,哭着哀求:“大人饶命!我们不是乱民,只是想找点吃的……”
话未说完,便被一个官军一刀劈中脖颈,鲜血喷溅在孩子脸上,孩子的哭声戛然而止。
朱崇威看着眼前的惨状,脸上没有丝毫波澜。
在他眼里,这些流民和草原上的蒙古鞑子没什么两样,都是该杀的东西。
他率军一路冲杀,街道上的尸体越来越多,血腥味混着尘土的气息,呛得人嗓子发疼。
半个时辰后,官军终于冲到了县衙门口。
县衙的大门紧闭着,门楼上站着几十个手持长矛的流民,为首的是个满脸络腮胡的汉子,正是张天琳的亲信。
“狗官!休想再前进一步!”
张天琳的亲信嘶吼着,将手里的长矛扔了下来,却连官军的衣角都没碰到。
“给我攻!半个时辰拿下县衙!”
朱崇威下令。
官军立刻举着盾牌冲上去,撞门的撞门,爬墙的爬墙。
门楼上的流民虽拼死抵抗,却架不住官军的装备精良。
不过一刻钟,县衙的大门便被撞开,流民们尖叫着四散奔逃,张天琳的亲信也被官军砍中胳膊,狼狈地往后院跑。
朱崇威率军冲入县衙,直奔后堂。
他要亲手砍下张天琳的脑袋,好向王威邀功。
可推开后堂的门,里面却空无一人,只有桌上放着一个喝了一半的陶碗,碗里的粥早已凉透。
“奇怪,贼首去哪了”
朱崇威皱起眉头,心里莫名升起一丝不安。
这不安刚冒出来,就被一阵震天的喊杀声打断。
这喊杀声是从四门传来的!
紧接着,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同时燃起大火,红色的火光照亮了夜空,把县衙的屋顶都映得通红。
“不好!有埋伏!”
朱崇威猛地反应过来,拔腿就往外跑。
“快!集结全军,突围!”
可他刚跑到县衙门口,就傻了眼。
他的兵卒早已没了阵型,有的在翻找百姓的财物,有的在拖拽哭喊的女子,还有的甚至为了抢一个银镯子,互相打了起来。
他娘的。
这是官军,还是土匪
这简直比土匪还要土匪!
“都给我住手!集合!突围!”
朱崇威怒吼着,挥刀砍向一个正在抢东西的小兵。
小兵的脑袋滚落在地,鲜血喷了旁边的官军一身,那些人才终于回过神来,慌忙往朱崇威身边聚拢。
可已经晚了。
大火顺着街道蔓延过来,舔舐着房屋的木梁,“噼啪”作响,浓烟呛得人睁不开眼。
街道上的流民也疯了一样冲过来,有的拿着菜刀,有的举着木棍,甚至还有人推着装满石头的独轮车,朝着官军砸去。
朱崇威这才发现,城中各处都堆着柴火,柴堆上还浇了火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