:“记住,要步骑结合,火器在前,战车护翼,保持阵型推进。若遇敌军反击,不必恋战,即刻退,咱们的目的是袭扰,不是跟他们拼命。”
“末将领命!”
陈策与童仲揆对视一眼,眼中都燃起了战意。
虽不能全力追杀,但能咬下敌军一块肉,总好过坐失良机。
陈策与童仲揆领命之后,当即点齐五千兵马,踏着夜色冲出沈阳城门。
此时的建奴主力早已借着夜色掩护北撤,留在最后的,果然如熊廷弼所料。
大多是汉军旗的降卒与蒙古诸部的散兵。
这些被刻意留下断后的队伍,显然成了黄台吉弃子。
汉军旗的兵卒被甲喇额真用刀逼着殿后,脸上满是怨怼与恐惧。
蒙古诸部的士卒更是混乱,许多人连撤退的号令都没收到,直到明军杀至近前,才惊觉自己成了被抛弃的炮灰。
“投降不杀!善待俘虏!”
明军阵中响起震天的喊话,声音穿透夜色,清晰地传到对面阵中。
这八字承诺,如同惊雷般炸在汉军旗与蒙古兵的心头。
刘兴祚反正受封伯爵的消息早已传开,此刻听到“善待俘虏”四字,不少人握着兵器的手开始颤抖。
然而。
喊话声未落,明军的攻势已如潮水般涌来。
佛朗机炮率先轰鸣,炮弹在敌阵中炸开,瞬间撕开几道口子;战车在前开路,步卒挺着长枪紧随其后,骑兵则如两翼疾风,朝着溃散的敌群兜抄而去。
对于那些还在负隅顽抗的蒙古兵与汉军旗死硬分子,明军毫不留情。
刀光剑影交织,喊杀声震彻旷野,那些被建奴强征的士卒本就无心恋战,此刻面对明军凌厉的攻势,很快便溃不成军。
有汉军旗的小旗官高举着残破的旗帜,放下武器,呼喊投降,立刻被明军护在阵中。
也有蒙古部落的百夫长见势不妙,带着部众调转马头奔逃,却被两翼的明军骑兵追上,砍翻在地。
一夜之间,旷野上到处都是溃散的敌兵、丢弃的甲胄与倒毙的尸体。
天色微明时,明军已追杀出二十余里。
陈策在马上清点首级,亲卫呈上的账簿上赫然记着“三千七百六十三级”,另有近千名汉军旗与蒙古兵跪地投降,押解的队伍排成长龙,望不到尽头。
“差不多了。”
童仲揆勒住马缰,指向远处抚顺城头的炊烟。
“建奴主力已撤回抚顺,依托城墙列阵,骑兵在城外游弋,再追怕是要中埋伏。”
陈策望着那座黑沉沉的城池,又看了看身后堆积如山的首级与俘虏,嘴角露出笑意:“今夜这军功,已经够弟兄们分的了。见好就收,回禀经略公去。”
两人对视一眼,当即下令鸣金收兵。
明军押解着俘虏,带着缴获的甲胄马匹,浩浩荡荡返回沈阳。
朝阳升起时,队伍已消失在浑河南岸的地平线上,只留下旷野上狼藉的战场,与抚顺城头那些面色凝重的建奴兵卒遥遥相对。
……
另一边。
抚顺城门在身后缓缓关闭,李永芳勒住马缰,望着城墙上巡逻的建奴兵卒,胸口仍在隐隐作痛。
昨夜为了替黄台吉主力断后,他把自己仅剩的三百汉军旗老本几乎拼光了。
那些都是跟随他投降建奴多年的亲信,此刻却多半倒在了浑河岸边。
他原以为,这般“忠心耿耿”,总能换来八旗子弟们的另眼相看。
毕竟这些年他在汉人降卒中也算有些威望,若能借此机会跻身核心,日后未必没有出头之日。
可当他带着残部走进抚顺城时,周遭的目光却让他如坠冰窟。
路边的女真甲兵停下脚步,眼神里淬着毫不掩饰的仇恨。
几个相熟的汉军旗将官远远看着,脸上挂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