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快又狠,专挑咽喉、心口这些要害,不过片刻功夫,城楼上的守卫就被解决干净。
为首的刀疤脸正是阿克玛千户长,他率先冲上城楼,一把扯下察哈尔部的旗帜,朝着城外晃了三晃。
远处的草原上,立刻亮起一串微弱的火光,像鬼火似的朝城门移动过来。
“快开城门!”刀疤脸对着城下喊道。
几个叛徒七手八脚地扳动绞盘,沉重的木门“嘎吱嘎吱”地缓缓打开,露出外面漆黑的草原。
城外的阴影里,奈曼部首领衮楚克早已按捺了半宿。
他跨坐在一匹神骏的黄骠马上,目光死死盯着大板城西门那道紧闭的黑影。
身后,奈曼部的五百精锐像蛰伏的狼群,马蹄裹着布,呼吸压得极低,只等一声令下便要扑向猎物。
谁能想到,曾经对察哈尔部俯首帖耳的奈曼部,如今会成了捅向林丹汗的第一刀
衮楚克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,眼底却翻涌着积压多年的怨愤。
想当年,奈曼部虽说是察哈尔的附属,却也有自己的牧场、部民,他这个领主说话掷地有声。
可自打林丹汗上位,一切都变了。
为了强化汗权,那厮把附属部落当成了摇钱树、兵源库,每年强征的战马比奈曼部的成年男子还多,青壮被拉去打仗,回来的十中无一。
更让他恨得牙痒痒的是,林丹汗连衰弱的内喀尔喀残部都不放过,说吞并就吞并,这让衮楚克整日提心吊胆,生怕下一个轮到奈曼部。
去年冬天,为了跟建州打仗,林丹汗又摊派下巨额贡赋,光是牛羊就要缴出三成,部民们只能啃着树皮过冬,冻死饿死的不在少数。
反观建州那边,黄台吉派人送来的信里写得明白:只要帮着拿下林丹汗,奈曼部不仅能免除所有贡赋,还能保住牧场和自治,甚至能分到察哈尔的一部分领地。
同样是依附,一边是敲骨吸髓的压榨,一边是给足甜头的优待,傻子都知道该选哪条路。
“吱呀——”
刺耳的绞盘声划破夜空,大板城的西门缓缓打开。
“动手!”
衮楚克猛地拔出弯刀,刀身在月色下闪过一道寒光。
他勒转马头,对着身后的部众嘶吼道:“奈曼的勇士们!报仇雪恨的时候到了!杀了林丹汗,赏土绵诺延(万户长)!牧场、女人,应有尽有!随我冲!”
话音未落,他已策马冲出阴影。
三百奈曼精锐如同决堤的洪水,瞬间冲垮了城门的屏障,马蹄声、嘶吼声、刀甲碰撞声在寂静的夜里炸开。
他们对大板城的街巷了如指掌,此刻却像一群脱缰的野兽,眼里只有杀戮和掠夺。
这些年被林丹汗压榨的怨气,今夜要尽数倾泻在这座城池里。
刀光闪烁,马蹄翻飞,奈曼部的士兵们嘶吼着冲入城内,很快便与城门口零星的抵抗者厮杀起来。
衮楚克一马当先,弯刀劈翻两个惊慌失措的察哈尔兵,目光死死锁定着城中央那片金顶毡帐的方向。
大板城的混乱像一块投入油锅里的火星,瞬间点燃了城外的杀意。
黄台吉听到城内传来的喊杀声,眼中寒光一闪,猛地将马鞭向前一指:“杀!”
代善早已按捺不住,率先策马冲出,身后的正红旗骑兵如决堤的洪流,红甲白边的旗帜在夜色中猎猎作响,马蹄声震得大地都在发颤。
黄台吉的正白旗紧随其后,白甲红边的阵列如一道白色闪电,与正红旗汇成两股铁流,朝着城门涌去。
而在大板城外驻扎的那些察哈尔附属部族,此刻还在营寨里酣睡。
他们多是被林丹汗强征来的小部落,本就心怀怨怼,营寨里连岗哨都懒得设。
直到震耳欲聋的喊杀声撞进帐篷,才有人揉着惺忪的睡眼爬出来,只见远处的城门下火光冲天,无数骑兵正潮水般涌进城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