郎大可不必將怀疑放到我的同僚身上。”
“而且昨晚案发时,只有秦伍元一人去往库房,这难道还不足以证明,他就是凶手”
崔麟紧皱著眉头,看著刘树义,声音有些冷:“刘员外郎,你不能因为不喜下官,就对下官的证词持有怀疑吧就对明眼一看就能確定的真相,视而不见吧”
“崔参军,不得无礼!”
崔麟话音一落,安庆西顿时呵斥了一声。
崔麟现在还未调任其他官职,仍属於安庆西治下的司法参军,所以见崔麟对刘树义说出这般无礼的话,安庆西皱眉警告了崔麟一句,旋即便连忙向刘树义道:“刘员外郎,崔参军就是这样的性子,心里藏不住话,他不是故意针对你,也没有恶意,还望刘员外郎见谅。”
刘树义看了崔麟一眼,只见崔麟仍旧满脸不服气的样子。
很明显,在崔麟心中,仍是认为自己这个夺了他位置,刚刚又敲打他的人,是因对他不喜,才问三问四。
杜构见崔麟的不满都写在了脸上,心中担心此事过后,刘树义与崔麟之间的矛盾会越来越深。
他低声道:“刘员外郎,你不认为秦伍元是凶手吗”
刘树义明白杜构的意思,他只是低声道:“他若是凶手,就是天大的麻烦。”
“什么”杜构一愜。
刘树义道:“杜寺丞想想秦伍元的身份。”
“他是都亭驛使,是朝廷给河北道官员安排的,接待他们的最高官员。”
“在朝廷没有正式见河北道这些官员之前,秦伍元代表的,就是朝廷的意志。”
“所以,代表朝廷意志的秦伍元,在皇城脚下,虐杀河北道官员领头者的易州刺史马富远,此事若被息王旧部知晓,他们会怎么想”
他看向杜构,声音低沉,仿若一块石头,猛的压住杜构的心,令杜构心中一紧:“他们会不会认为,马富远是听从朝廷的意思,动手杀人”
“会不会认为,这是朝廷找不到合理理由对付他们,所以让马富远,以这种方式,对付他们
清算他们”
杜构瞳孔一缩:“这不合理,如果朝廷真想暗杀他们,在路上动手,栽赃给山贼不是更好何必在都亭驛动手”
“而且我们也可以將秦伍元是柳元明同伙的真相,告知他们。”
“不合理”
刘树义呵笑了一声,他看向杜构,感慨道:“杜寺丞应该没有遇到过生死危机吧”
杜构一证,下意识点头。
“怪不得。”
刘树义道:“杜寺丞没有遭遇过生死危机,所以不懂息王旧部这些心惊胆战,头顶悬著一把屠刀,且屠刀隨时会落下,让他们如马富远一样身首异处之人的想法—”
“他们知道自己身份敏感,他们知道朝廷可能要对他们进行清算,且他们可能已经在河北道偷偷做了什么对不起朝廷的事——”
『这种情况下,他们的生命受到威胁,有人告诉他们是朝廷所为,哪怕这种可能只有万分之一的概率,他们也绝对会警惕与怀疑“
“更別说,他们对朝廷,本身就是有极大怀疑的,甚至心里已经认定,这就是朝廷所为,只是他们没有证据罢了。”
“而这时,我们告诉他们,凶手是朝廷安排接待他们的最高官员,你说他们会考虑什么合理不合理吗他们只会认为自己猜对了,只会认为朝廷果真用心险恶!”
杜构心里陡然沉了下去。
他品行端良,但不代表他不明白猜忌之心的恐怖。
歷朝歷代,多少无辜之人因帝王的一个猜忌,就身首异处。
帝王是人,息王旧部也是人,道理是一样的。
他们没有猜忌也就罢了,可一旦有主观猜忌,在这个猜忌出现的那一刻,在他们心中,事实就已经如此了。
更別说,秦伍元的都亭驛使身份,完全符合他们的猜忌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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