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並不知道杜英具体做了什么。
刘树义道:“我在检查尸首时,发现这具尸首很是瘦弱,那样子看起来,就和赵锋现在的状態差不多,给我一种长时间吃不饱的感觉。”
眾人闻言,下意识看向瘦弱的赵锋。
赵锋见眾人打量著自己,不由摸了摸肚子,神色有些窘迫。
刘树义看向赵锋:“你会这般瘦弱,非你之错,而且这一切苦难已经结束了,不要为他人之责导致的自己痛苦的过去,而感到羞窘。”
赵锋听著刘树义的话,只觉得精神一振,仿佛有一股力量,自心间而起,让他下意识挺直了腰板。
刘树义微微頜首,继续道:“可是柳元明身为四品太常寺少卿,怎么可能长时间吃不饱呢所以,我让杜姑娘为我解剖尸首的胃,去检查胃里的情况。”
“如果胃里有正常的食物残留,那就说明柳元明可能只是单纯的没胃口,或者生了病,消化吸收不好。”
“如果胃里没有食物,或者食物不是柳元明这种层级的人会吃的那种,那情况就截然不同了。”
杜构直接看向自己的妹妹,道:“阿英,结果如何
眾人也都忙看向杜英。
冷艷件作不紧不慢道:“死者的胃,比起正常人的胃要小,有萎缩跡象,且在胃里,几乎看不到食物的残留,应是至少一天未曾进食。”
“不过——”
她顿了下,道:“虽然他的胃里没有食物,可我却发现了另外一种东西。”
“另外一种东西”程处默皱眉:“什么”
杜英道:“树皮。”
“树皮”程处默茫然的眨著眼睛:“为何会有这些东西”
“我想我能猜到————”
赵锋的声音响起。
程处默忙看向他,就见赵锋抿了抿嘴,道:“我们在流放过程中,经常会饿肚子,有的时候实在饿的不行了,就会吃野草,但春冬季节,冰天雪地,连草都没有,为了充飢,我们会剥掉树皮,用水一煮,勉强活命。”
“但有的时候,连树皮都没得吃,有人饿的已经晕头转向了,就会抓起土往嘴里塞.”
“可树皮勉强能让人活命,土却哪里能真的充飢所以吃土的人,最后往往都是”
赵锋摇著头,没有说下去,但结果如何,眾人根本不需要深思,就能猜到。
杜构內心有些沉重,他深吸一口气,压下复杂的心绪,道:“柳元明无论如何,都不可能靠树皮充飢,所以通过这一点,可以彻底確定,死者一定不是柳元明!”
“可凶手明显想让我们认为,死的人是柳元明,正因此——
他看向刘树义,道:“你认为,柳元明才可能是这一切的真正幕后之人,他想要金蝉脱壳,以死脱身”
刘树义点著头:“死者虽然不是柳元明,可那一张脸,却与柳元明有著相似之处,这可不是隨便就能找到的,所以很明显,这定然是早就准备好的替身!”
“许是死者与柳元明的长相,只是有些相似,但並不是完全一模一样,所以凶手才会通过剥下脸皮的方法,来误导我们的判断。”
“毕竟那张脸皮在剥下来后,就有了损伤,之后暴力的插在灯笼上,更是让这张脸受到了很大的破坏,这种情况下,我们已然很难看到这张脸原本的完整样子,只能根据轮廓与特徵,进行辨认。”
“又因为,他死在柳宅,穿的衣服就是柳元明的,我们主观意识里,认为他就是柳元明,所以在看这张被破坏的脸皮时,又会下意识的代入柳元明的脸,自然是怎么看怎么像,而毫无怀疑———”
“可是,我们又哪里能知道——”
刘树义看向穿著破烂衣服的柳元明,缓缓道:“当我们有这样的认知时,真正的柳元明,早已换了身份,高枕无忧的藏了起来。”
听著刘树义的话,眾人只觉得心跳如鼓,有一种很悬又后怕的感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