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的乖巧媳妇儿,端着碗筷的手臂夹紧,小心翼翼地观察赵孝骞的动作。
同桌吃饭,不是分餐,跟皇帝在一个菜碟里挟菜吃,老实说,这个过程比较煎熬。
甄庆眼巴巴地看着赵孝骞,等他挟菜到自己碗里扒饭时,甄庆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赶紧挟了一筷菜,然后努力表现优雅地慢慢咀嚼。
吃完这一口,甄庆再次眼巴巴地盯着赵孝骞,等他再次挟完菜,甄庆才敢下筷。
没办法,总不能跟官家抢菜吃吧,万一两人同时落筷,同时把筷子伸到同一个菜碟里,这顿饭就成甄庆的断头饭了。
片刻后,赵孝骞受不了了,放下碗筷叹道:“我特么真是服了,跟你同桌吃饭这个别扭劲儿……啧!”
“咱以前在边军大营的时候,也同桌吃过饭呀,朕怎么不见你如此矫情?”
甄庆干笑道:“官家那时是郡王殿下,臣勉强敢壮着胆子跟您同桌,如今官家可是万乘之尊的皇帝,自然不一样了。”
“算了,别吃了,估摸这顿饭你也食之无味。”
甄庆大松口气,急忙放下碗筷,一脸感激:“臣谢官家体谅。”
赵孝骞掏出洁白的丝巾擦着嘴,道:“说正事吧。”
“是,臣禀奏官家,反贼曾布……在冰井务的大牢里自尽了。”
赵孝骞一怔:“真是自尽么?不是刘单干的?”
甄庆急忙道:“真是自尽,曾布下狱后,刘单深知此人重要,碰都没碰过他,臣奉旨下狱问曾布,问他对谋反一事是否后悔,曾布他……”
赵孝骞冷冷道:“曾布怎么说?”
甄庆迟疑了一下,低声道:“曾布说他不后悔,若能时光重来,他一定还会夺殿前司兵权,把官家……”
话没说完便止住,但赵孝骞明白了他的意思。
甄庆接着道:“曾布是昨晚在牢里自尽的,用的是一根腰带,悬梁而死。”
阖眼沉思片刻,赵孝骞叹了口气,道:“如此也好,算是走得体面,既然死了,以往的恩怨也就作罢了。”
“罪在曾布一人,不必牵扯曾布的妻儿老小,曾氏后人仍然允许参与科举,这件事便到此为止吧。”
“是,臣遵旨。”
“曾布的遗体送回曾家,过往的罪状不予公开,但曾布也不会有追封追谥,低调一点把这段往事揭过吧。”
“是。”
赵佶死了,曾布也死了,旧的时代被大浪淘尽,新的秩序即将建立,冥冥中仿佛是一种宿命。
“臣还有一事。”
“说。”
甄庆从怀里掏出几张纸,双手碰到赵孝骞面前。
“皇城司奉旨查缉户部侍郎石参,给事中张放,太常寺少卿魏宏义三人,这是皇城司查到的证据,此三人皆有以权谋私,贪赃枉法之事,皇城司布在三人府中的眼线找到了部分证据。”
赵孝骞接过这几张纸,仔细看了一遍上面罗列的罪状。
随即赵孝骞将纸放在桌上,道:“皇城司锁拿人犯,先罢免官职,查抄府邸,将人犯和证据一同送进大理寺,告诉大理寺卿,明正典刑处置。”
“臣遵旨。”
这三名犯官是赵孝骞特意交代皇城司查办的。
至于事情的起因,则是前两日群臣上疏谏止设立监察府,这些奏疏大多骂得很难听,但赵孝骞选出来的这三人,是骂得最难听的。
还是那句话,赵孝骞这辈子吃不了一点苦,受不得一点气。
于是三人被他当作典型特意拎了出来,令皇城司查办他们的不法证据。
他要亲手把这三人送进去,同时也算是杀鸡儆猴,让朝堂的臣子们都看看这反面典型,含蓄地告诉朝臣们,挑皇帝的错可以,但说话注意素质,不要说得太难听。
自以为站在道德的高地,便口无遮拦对皇帝挑三拣四,赵孝骞绝不惯他们的毛病。
顺便也算是对群臣谏止监察府一事的反击,这几日赵孝骞受到的阻力不小,现在也该对朝臣们施加一点压力了。
三名犯官,明面上所犯之罪,跟上疏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