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他们来说,不是好事。
监察府牵头,皇城司出动,实在有些诡异,隐隐间似乎将要发生什麽大事。
而陈州这些官员此刻的心情都有些惴惴不安,因为他们心虚。
自己干过什麽事,自己当然最清楚。
陈州这些年的吏治,可以说很坏。
而这种很坏的吏治,其实并非从曾叔礼这一任开始的,事实上,早在当年王安石变法,朝廷新旧两党互相攻讦争斗开始,陈州的吏治便乌烟瘴气了。
对地方官员来说,新政也好,旧法也好,无论朝廷推行什麽,废除什麽,地方官员都无所谓。
上有政策,下有对策。无论推行新政还是旧法,地方官员都能准确地找到政策里的漏洞,或者索性假传政令,故意歪曲条款,巧立各种名目,将新政或是旧法推行下去。
而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,那就是搞钱。
如果搞不到钱,那就收地。
田产当然不能落在官员的名下,于是他们便与本地势力强大的宗族或地主合作,各种巧立名目的苛税也好,农户还不起官服的高利贷被迫卖出的田地也好,都成了输送给官员和地主们源源不断的利益。
这是一条庞大且周密的利益链条,官员到士商,再到他们的靠山后台,这些人像一条条贪婪邪恶的吸血虫,趴在百姓的身上疯狂地吸血,直到百姓的血被吸乾他们便转向下一个目标。
恶事做多了会不会有报应,在座的官员们不一定相信。
但新即位的官家设立监察府,对地方官员来说,绝不是什麽好兆头。
比如今日,监察府和皇城司突然有了动作,这在以前是非常罕见的。
此刻陈州一众官员齐聚,为的便是商议此事。
没人知道监察府和皇城司要干什麽,但地方上不能没有防备。
万一监察府官员突然来了,州衙必须做到帐目清晰,数据精准,每条每款对得上帐,如此才能驶得万年船。
静谧的屋子里,最大的官儿知州曾叔礼终于打破了沉默。
「诸位不必担心,朝廷设立监察府,看似来势汹汹,其实根本不足惧也。」
曾叔礼微微一笑,接着道:「监察府里的官员,他们是人,也是官儿,只要是官儿,就要按官场的规则来办事,他们若是做出格了,汴京诸多权贵重臣也不会放过他们。」
「若是监察府官员来了陈州,我等好生款待,帐目也要做得明明白白,不让人找到一丝错处,万一真叫他们抓住了把柄,咱们也要提前安排好替罪之人,把事情扛下来。」
曾叔礼说得轻描淡写,努力安抚众人低落不安的情绪。
一名知县叹了口气,忍不住道:「就怕监察府官员和皇城司根本不听我等述职,不看州衙的帐目,而是收集民间的诉状和传闻,这些年咱们借着新政的名头,摊派下去的各种杂税杂捐,可经不起查啊。」
众人刚刚松缓下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