铁牛的食粮(第12页)
前几天夜里林宇那番掷地有声的誓言,还在大伙儿耳朵边嗡嗡响呢,没隔几天,成都码头就盼来了一场实打实的“及时雨”
——可把人给盼坏了!
你瞅瞅长江水面上,三艘挂着“朝廷恩赏”
杏黄旗的货船,正跟老牛拉车似的,费劲巴拉地逆流往上蹭。
船身沉得厉害,吃水线都快到船帮了,看样子装的东西不少。
船帆被扯得溜圆,船夫们一个个光着膀子,古铜色的脊梁上全是汗珠,嘴里喊着震天响的号子:“嘿哟!
嘿哟!
使劲拉哟!
过了这道弯哟!”
手里的竹篙狠狠扎进江底,每往前挪一小步,都得使出吃奶的劲儿。
江风裹着水汽,“噼里啪啦”
打在船板上,溅起的小水花沾在人身上凉飕飕的,可船上那些押运的士兵,半点也不敢松懈。
一个满脸胡茬的士兵拍了拍身边年轻伙计的肩膀:“小子,瞪大眼睛盯着,这船货要是出了岔子,咱哥俩都得吃不了兜着走!”
年轻士兵使劲点头,手紧紧攥着腰间的刀,眼珠子跟鹰似的,来回扫着江面,生怕哪儿窜出盗匪,或是郑芝龙的人半路截胡——这船物资太金贵,可容不得半点闪失。
林宇站在码头高处的瞭望台上,眯着眼瞅着慢慢靠近的船队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。
身旁的亲兵赵虎忍不住低声说道:“大人,您都在这儿站了快一个时辰了,要不先歇会儿?”
林宇摆了摆手,目光依旧盯着船队:“没事,等船靠了岸再说。”
那玉佩被他摸得光滑温润,就跟他此刻的心情似的,又松快又提着劲儿。
“总算到了。”
他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,可眉头还没完全舒展开。
从当初跟张显贵耍心眼“哭穷”
,到后来天天催着陈墨盯着物资调度,这二十天里,他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。
总怕郑芝龙在中间使绊子,又怕福建朝廷那边临时变卦,这会儿亲眼瞧见船帆上的杏黄旗,悬着的心才算稍稍落下——这第一步,总算是踏稳了。
这可是福建朝廷来的第一批物资船队,从福州出,先走海路再转内河,磕磕绊绊走了二十天,才总算到了成都码头。
码头上早就挤满了川东军的士兵,一个个穿着整齐的铠甲,手里捧着登记册,眼睛里全是盼头。
“你说这船上到底装了多少粮食啊?够咱们吃多久?”
一个瘦高个士兵凑到同伴身边小声问。
同伴笑着拍了他一下:“管那么多干啥,有吃的就比喝稀粥强!
这可是林大人好不容易弄来的,咱们等着搬就完事儿了。”
这些物资,是林宇跟张显贵掰扯半天换来的成果,更是西南军民盼了好久的“救命粮”
,谁不惦记着?
等船锚“哐当”
一声砸进水里,溅起老大一片水花,码头上的士兵们立马就动起来了。
跳板一搭好,第一批粮食就被扛了下来。
麻袋装着的糙米鼓鼓囊囊,透着股淡淡的米香,袋子上还盖着“福建布政使司”
的朱红大印,看着就正规。
紧接着,一匹匹深蓝色的粗布也被搬了下来,摸着手感厚实,冬天做成棉衣肯定暖和,足够给士兵们添新冬衣了。
这些物资在码头上堆得跟小山似的,引得围观的老百姓们纷纷凑过来。
一个头花白的老汉拉着身边的妇人感慨:“他婶子,你看这粮食,多实在!
以后咱娃再也不用饿肚子了!”
妇人抹了抹眼角,连连点头:“是啊是啊,这下有救了,可算有救了!”
林宇从瞭望台上下来,慢悠悠走到粮堆旁边,弯腰抓起一把糙米。
米粒饱满圆润,在指尖滑溜溜的。
身旁的军需官王顺凑上前:“大人,您看这米质多好,咱们的士兵总算能吃上顿饱饭了。”
林宇笑着